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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古代为什么有重视历史的传统?(2)

类别:传统常识 | 来自:网络整理 | 发布时间:2018-07-05 | 人气值:

  “视死如生”的观念在先秦时就已形成,至秦汉已成为处理后事的原则。君主的去世被认为是生命在另一个世界的延续,所以不仅要给予精神上的尊崇,还需要物质上的供养。这也使君主对史官的记录和未来编纂成的历史保持着更大的敬畏。如果说受到天谴或许还有点虚无缥缈,至少不至于立竿见影的话,那么在另一个世界直接要听到后人的咒骂,看到自己的子孙后代受到报应,就足以使他们的行为有所收敛,或者在史官面前要有所顾忌。而在民间,无论是由境外传入的佛教,本地产生的道教,还是各种多神崇拜,更直接地满足着人们的世俗诉求,表现为“善有善报,恶有恶报”的因果报应观念。即使是士大夫阶层,尽管表面讲求的是儒家学说、孔孟之道,骨子里大多也信因果报应。由于普遍都害怕不良的历史记录会给自己的余生或后代带来“恶报”,客观上也增加了人们对历史的敬畏。不过物极必反,这样的敬畏也会导致另一种后果——千方百计使历史记载对自己有利。

  

  新建立的朝代都会将为前朝修史作为国家政治的大事,其主要目的是通过修史掌握解释天命的主动权

  

  其实,孔子在编纂《春秋》时,就发现了现实与理念的矛盾——理论上应该代表“天命”的“天王”周天子不仅掌握不了天下的命运,连自己的颜面和生命都难保证;而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非但得不到应有的惩罚,还能堂而皇之地享用天子礼仪,成为诸侯的共主。痛心疾首的孔子既不能违背史官有事必录的准则,又不愿接受礼崩乐坏的现实,于是创造了“春秋笔法”的记录手段,即在保存事实的同时用不同的词语显示自己的贬褒立场。如周天子被迫逃出国都,《春秋》记为“天王狩于河阳”。周天子到达河阳倒是事实,却成逍遥自在的“狩猎”。而“狩”此后也成了皇帝逃亡或被俘的代名词,如宋徽宗父子被金兵俘虏后北迁称为“北狩”,慈禧太后逃往西安记为“西狩”。后世儒家称颂“孔子修《春秋》而乱臣贼子惧”,认为他“一字之褒荣于冕绂,一字之贬严于斧钺”。尽管乱臣贼子根本不怕“一字之贬”,也不在乎“一字之荣”,孔子的理论和实践却开了历史记载必须服从政治的先例。为了政治正确,事实可以增删,同样的事实可以作不同的记述或解释。掌握了政权就掌握了历史的编纂权和解释权,而历史也成为一个政权的合法性来源和统治基础。

  

  正因为如此,新建立的朝代都会将为前朝修史作为国家政治的大事。总结历史的经验教训,将历史当作一面镜子,当然是目的之一。但更主要的是,通过修史掌握解释天命的主动权,以证明本朝取代前朝,是因为前朝已失去天命,被天所厌恶,所抛弃;而本朝得了天命,得到了上天的眷顾和庇佑,因此识天命的臣民就要像对待前朝一样忠于本朝,而不能逆天意而动。成功地运用对历史的解释权,不仅能消弭敌对行动和潜在的反抗势力,还能赢得前朝遗臣遗民的衷心拥戴。清朝入关后,各种形式的反抗一直没有停止,明朝遗臣遗民和士大夫的消极对抗更是持久不衰。但当清朝正式修《明史》,承认其正统地位,充分肯定遗臣遗民忠于明朝、反抗清朝是“忠臣”、“义民”、“节妇”,而投降清朝的官员都被列名于“贰臣”,同时证明天命已归于清朝,绝大多数人从此心服口服,俯首帖耳当清朝的忠臣顺民了。甚至在清朝覆灭之后,汉族遗老遗少还在称颂“自古得天下无如本朝之仁者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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