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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中篇故事] 千杀(2)

类别:故事大全 | 来自:网络整理 | 发布时间:2018-03-19 | 人气值:


  
  两人渐渐成了莫逆之交,柏奇带他出入各大赌场,赢下的资财无数。
  
  一天,两人离开赌场,冰臣看见一个老丐在风雪中行乞,状极可怜。冰臣叹息一声,从怀里取出一张一百块的银票扔给他,老丐磕头不止。转过街角,柏奇说:“沈兄,你太年轻,不知道这些乞丐多半是骗人的。你就是给他金山银山,明天他还是在这里乞讨。”
  
  “一个人沦落到行乞的地步,总归是可怜人。话说回来,我并不缺钱,分他一些也无妨!”
  
  柏奇听后,摇头苦笑。
  
  一天柏奇问冰臣现在能拿出多少现钱,冰臣回答大概二十万,柏奇说还不够,他计划来一场豪赌,让他把房契和家中值钱的东西悉数抵押换成现钱,充当赌本。
  
  冰臣对他深信不疑,当即照办,总共抵押了三十万。柏奇说上海最大的赌局不在赌场,而是在一些姨太太的家中。时值正月,许多达官贵人过完年立即坐火车来上海玩乐,寻常赌徒与这些人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,他们一圈麻将就能输掉上万块钱。柏奇说反正这些人的钱都是搜刮民脂民膏而来,权当作劫富济贫吧。
  
  在柏奇的引见下,冰臣来到一位政府要员的别墅中,他环顾这间华贵雍容的公馆,才知道自己只是井底之蛙。柏奇为他引见两位赌友,一位是本地的巡警队长周念龙,另一位是政府要员陈非熊。
  
  雀千中有一种法门叫作“二鬼抬轿”,即一个人打暗号,另一个人便打出同伴想要的牌,助他和牌。寻常千手的打暗号方式无非是抓耳挠腮的小动作,或者把桌上的香烟、火柴放在不同的位置。柏奇的手段很奇特,他叮嘱冰臣,让他每摸一张牌就用指甲在牌面轻轻刮一下,他只要一听就明白是什么牌,并且能记住他的整副牌型。
  
  这种听功,在雀千中能称得上登峰造极了。
  
  柏奇出千非常小心,前十几局故意输多赢少,让对面两人越赌越来劲,后面则输赢持平,但每赢必是“国士无双”、“九莲宝灯”这种罕见的高赔率牌型。终局一算,虽然周陈二人赢局较多,却净输十几万,浑然不知对方在算计他们。
  
  离开陈宅的时候已经是深夜,冰臣揣着这辈子都没摸过的大票子,又激动又害怕,柏奇一路送他回家。柏奇告辞的时候,突然说:“沈兄,我有一句话一定要对你说。”
  
  冰臣正在兴头上,拍着他的肩膀说:“陆兄怎么突然扭捏起来了!”
  
  “今天就当作是你最后一次赌博吧,你的房子不用赎回了,带上钱马上离开上海,这笔钱足够你逍遥一生了。”
  
  “陆兄你在说笑话吗?”见柏奇神情严肃,冰臣只得敷衍说,“好啦好啦!我从今往后小赌怡情,决不大赌。”
  
  柏奇眉头紧蹙,叹息一声便离去了。
  
  柏奇回到住处之后,发现屋里有个身穿皂色长衫的矮胖男人坐在沙发里,夹着一支雪茄烟悠哉地吐着烟圈,身后有两名保镖叉手而立。
  
  他的额头立即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,低头道:“老板,深夜来访,有何贵干!”
  
  “今天赚了多少?”
  
  “大概十几万的样子。”
  
  “很好,这头羊已经养肥,准备设局千杀吧!”
  
  柏奇顿了顿,毕恭毕敬地回答:“遵命!”他用低头的动作掩饰着眼中的黯然。
  
  一连几日,冰臣都收到某人发来的奇怪信件,写信人无非是劝说:“那个姓陆的不是好人,不要再接近他!”
  
  他一笑置之,天下再没有比柏奇更值得他信赖的朋友了。
  
  半月之后,柏奇说让他带上全部钱财赴一场豪赌,冰臣早已等得心焦,急切地问在哪儿赌,柏奇答道:“虹口赌场!”
  
  这一次赌的是黑杰克,是国外传进中国的一种扑克赌博,庄家发一明一暗两张牌,加起来的点数越接近二十一点者胜出,点数不够者可以再要牌。
  
  和其他赌博不同的是,赌客可以轮流坐庄,柏奇的计策很简单,由他坐庄的时候会发给沈冰臣稳赢不输的牌,他只要拼命加注就可以。
  
  跟上次一样,越是豪赌越要低调,前期冰臣一输再输,脸上却始终挂着笑容,他相信柏奇能让他一局回本。
  
  当柏奇坐庄的时候,他将牌发到冰臣面前,并暗暗打手势示意他可以下注了。冰臣自信地下了一万,岂料有一个家伙也跟了一万,他冷笑着将面前的一堆筹码推过去,对方立即跟进,他继续加注,对方紧咬不放。
  
  冰臣暗笑,这家伙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,两人像赌命一样不停地下注,引来无数赌徒围观。按照黑杰克的规则,如果有人加注其他赌客不跟,则直接出局,这也就意味着,牌桌上高高堆起的筹码将由这两人之一全数获得,真是一场不折不扣的豪赌。
  
  赌客们为搏命的二人叫好之余也在暗暗咋舌,计算那堆筹码的价值,总数大概有八十万!
  
  柏奇宣布开牌,那人亮出牌,并不太理想。冰臣扔出自己的牌,可是周围传来的并非叫好,而是一片嘘声。他连忙查看自己的牌,点数小得可怜,他以为自己眼花了,待看清之后顿觉天旋地转,好似一步踏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!
  
  气血直冲脑门,他眼前一黑倒在地上,当被人救醒之后他四处打听柏奇,被问的人都摇头称不知道,有一人说,他已经走了。
  
  他发疯般跑到陆宅,却被告知房子是租的,柏奇三天前就已经退租。这个人在上海好似人间蒸发一般,冰臣幡然悔悟之际已经太晚。
  
  两年之后,冰臣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阔公子,他在码头做搬运工,每天只能挣到一角到两角钱,吃粗糙的食物,睡恶臭的地方。
  
  上海滩每天都有新闻,但这些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。他虽然身在上海,却在另一个上海,一个肮脏得为一角钱争得头破血流的世界。
  
  每天放工,工人们有大把时间挥霍,年老的去听大鼓书,年轻的除了穷逛闲聊外有两种娱乐,嫖赌。赌则是更普遍的娱乐项目,冰臣对赌有一种骨子里的恐惧,但是同住的工友每每炫耀自己赢了多少钱,他渐渐有些心动,心想若能赢一局,抵得过半月工资。
  
  发工钱的晚上冰臣凑到赌桌前,庄家一看从来不赌的人也跑来,大声喝斥:“喂,只看不赌的滚开!”“谁说我不赌!”他从怀里摸出一角钱,押了一注。
  
  庄家笑笑,摇动骰盅:“买定离手,开啦开啦!”这种赌法叫做掷老牛,一次掷出六颗骰子,除去三颗点数相同的骰子,其他三颗点数合计以判大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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