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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传奇故事] 勾魂琵琶女

类别:故事大全 | 来自:网络整理 | 发布时间:2019-07-10 | 人气值:

  心狠手辣的宋天,一生杀人无数,但只有一次,出手后心头震颤,遍体阴寒,他一刻也没有停留,仓皇而去……
  
  衡山凤凰峪,无尘庵的小小蜗居,就隐藏在一片蓊郁的林木间。那一日清晨,小尼姑们照常打扫庭院,翠竹深处,隐约传出几声琵琶乐曲。
  
  数匹烈马如疾风般掠过山道,打破了静谧的氛围。宫廷侍官宋天甩镫离鞍,直奔无尘庵禅房。他不等小尼姑们禀报,凶蛮地抢步跨到一念师太面前,伸出一个小指,晃动着说:“我是为她来的,请师太速派人去叫她。”
  
  一念师太脸色一沉,马上又意识到此人是得罪不起的,便向门外吩咐了一句:“去把九姑娘唤来。”
  
  俄顷,琵琶乐曲悄然中断,代之以银铃似的娇笑,由远而近。
  
  禅房的门帘微微挑起,一只纤小绣花鞋踏进门槛,想必这一定是九姑娘了,因为她没有穿僧履……宋天不等她再向前迈步,突然拔出腰间的长剑,探身迎击!“铮楞楞”,门帘后面发出一串绝响,抱在九姑娘怀里的琵琶登时破碎开来,四根弦索全被斩断,一蓬鲜亮的血珠刷地喷溅在宋天的脸上!
  
  宋天顿觉心头震颤,遍体阴寒,他已不敢对九姑娘多看一眼,急忙撤回长剑,纵身跃出窗外。宋天的脚板刚刚落地,一念师太的身影也紧随其后追来了。
  
  “九姑娘六岁那年,是你亲自把她送到无尘庵来学武功的,定下十年期限,这才过了三年,你怎么又亲手杀了她?”一念师太忍痛质问。宋天从袖口内抽出一块纯金令牌,怒吼道:“圣上的旨意,谁敢违抗?我赶奔无尘庵之前,愍侯府里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。”说罢,他催马狂奔,一念师太内力十足的语音执著地压迫过来:“你与愍侯府过从甚密,这笔账如何清算?”
  
  跟随在宋天身边的内侍小头目丁虎,歪着尖脑袋撺掇道:“那老尼姑出言不逊,一刀宰了不就省心了吗?”宋天顾不得理会丁虎,他的耳畔仍回荡着琵琶断弦后的铮铮鸣响!
  
  十年后,荒寂已久的愍侯府忽然在夜半三更传出了琵琶之声。
  
  最先听到那凄凉曲调的,是两个老更夫——彦五和张财。他们每夜沿着鼓楼西街走到尽头,转向城北,穿过大片民宅,再掉头向东,半途中那愍侯府后门的几磴石阶恰好是两人的歇脚之处。
  
  当琵琶的铮铮颤音初次飘过院墙时,两个老更夫都惊呆了。愍侯爵爷因“犯上作乱”被满门抄斩,没有留下一个活口,巨大的府邸封闭多年,如今怎么会有人在里面弹奏琵琶呢?彦五嘀咕道:“是不是鬼魂呀?”张财却说:“咱活了这把年纪,剩下的日子全是赚的,还怕什么鬼魂!”两人不懂音律,便照常在石阶上歇脚喝酒,任那琵琶之声断断续续地作响,倒是相安无事。
  
  这天夜晚,两人坐在石阶上,拿出了酒壶和咸鱼干对酌起来。由于酒是轮流打的,所以彼此总要挖苦几句,逗个乐子。彦五呷了口酒,乜斜着眼睛说:“你这酒啊,又兑水啦。”张财立刻辩驳:“你胡说!人家万成老店的烧酒会兑水吗?”彦五嘎嘎大笑,将酒壶推给张财。“五哥,你不觉得怪吗?今夜那府里安静得很哩。”张财的话音未落,猛听得墙边的老槐树发出一阵响动,从树冠上闪出个白色的形影,刷拉,跃入了愍侯府!
  
  张财闭紧嘴巴,伸手指向头顶。彦五哆嗦了一下,低语道:“哦,不知是人是鬼?”两人怔愣着,不知所措。倏地,由昏蒙的夜幕里嗖嗖嗖窜出十几个黑影,接下来是寒光闪烁,锋利的大刀已分别架在老更夫的脖子上。
  
  “是谁跳进了院墙?快说!”
  
  一群穿着黑色紧身衣的汉子围成了圈子,其中一个尖脑壳恶狠狠发问。
  
  两个老更夫为躲避刀锋不慎踢翻了铜锣,“啷啷”的锐响竟把这些人吓得四散开去,但他们马上又扑了回来,恼羞成怒的尖脑壳揪住彦五的衣襟正要动粗,从墙角后面发出一声阴险的低叱:“丁虎,你可不要误了我的大事。”
  
  尖脑壳丁虎慌忙放开彦五,冲墙角那边点头哈腰:“总管大人,奴才明白。”他回身做个手势,带领黑衣人迅速隐没在夜色之中。彦五和张财战战兢兢扭头察看,街面上无声地飘过一个肩披大氅的暗影,虽未见真实面目,已显示出魔鬼般的恐怖……
  
  “五哥,你听见了吗?他们说的总管大人,不会是那位杀人不眨眼的爷吧?”张财不敢往下说了。彦五干脆把话挑明:“没有别人,一定是大内总管宋天!今夜这愍侯府要有好戏看啦。”
  
  就在这时,院墙内再次传来琵琶之声,嘹亮震耳。
  
  原本胆小怕事的两个老更夫,此刻却要去看个究竟。两人沿着院墙找到一处缺口,摸索而入。昔日是何等豪华绮丽的王侯府邸,眼下则变成了一堆堆陈腐的废墟。巍峨的殿堂塌陷了大半,朱漆廊柱被岁月剥蚀得像溃烂的病树,满目所及,除了厚重如铁的凄凉,没有任何生气。琵琶乐曲在花厅附近萦绕,彦五和张财踩着地上斑驳的霉苔走向九折回廊。穿越一片树丛,前面的空隙间骤然闪出一个身穿素裙的女子形体,袅娜的身姿与轻快的步履,准确无误地印证了是个活人!他俩以为是看花了眼,那女子偏巧回眸一顾,越发清晰地展现了一张惨白的脸,妖艳而怪谲,弹奏着怀中的琵琶,在夜幕下若隐若现。
  
  两个老更夫认定那是鬼魂,怯怯地停住脚步。在死气沉沉的静默中,耳畔忽响起气流被划破的声音,一群黑衣人举着大刀飞扑下来。他们左顾右盼,交头接耳。——“琵琶声始终未断,怎么又冒出一个女子?真不知道是何孽障搞鬼。”“弟兄们多加小心才是,今夜的买卖不好做。”
  
  “管它是几个孽障,总管大人有令,见了弹琵琶的就杀,一刀一个,杀多了有赏!”尖脑壳丁虎催逼着杀手们直奔花厅。
  
  “五哥,大内杀手连鬼魂也不肯放过,咱还是躲躲吧。”张财要退回。彦五说:“我又觉得那女子不是鬼魂了,到了这般地步,不妨再向前去看一看。”这时,花厅那边已掀起一阵拼杀!彦五拉着张财继续向前迈步。
  
  远远望去,大内杀手们活赛受惊的蝙蝠,上下翻腾……
  
  花厅前有个圆形水池,早年这里蓄满了清水,养着荷花锦鲤,如今池水干涸,裸露的淤泥中长着半人高的杂草。两个老更夫隐伏在水池旁,看得格外真切:黑暗的角落内闪现着七八个素裙女子的形影,每人都抱着琵琶,边舞边弹,曲调时缓时急,优美动听,实则暗藏杀机。丁虎与杀手们不停地挥刀吼叫,只是虚张声势,徒劳跌扑。
  
  这些杀手被宋天调教得心似豺狼,三招之后若不能见血,他们就会发疯,可今夜,对付亦真亦幻的琵琶女,他们根本占不得任何便宜。丁虎更是累得像癞狗一样哧哧大喘。
  
  恍惚间,空中呼地飘过一道巨大的暗影,肩披大氅的宋天如鸱枭般飞掠下来!身未落地,长剑的寒气已侵袭到数丈开外,琵琶乐曲戛然而止。
  
  “此乃衡山派的隐形幻术,骗得了别人,休想骗我!”宋天的尖利嘶喊使杀手们胆气大增,那些琵琶女悄悄向花厅附近退去。宋天借着来势,继续发威:“一念老妖婆,我知道你迟早会来的,既然潜入了愍侯府,那就不要装神弄鬼啦,还不快出来跟我了断!”
  
  “好狂妄的口气,当上总管大人了,竟敢对一念师太口出不逊。”伴随一句清丽的话语,花厅的转角处闪出个窈窕的身影,怀抱琵琶,款款走向石栏。仿佛月光也要为此人烘托气氛,伞状的清辉由夜幕缝隙突然散射开来,映衬着—张俊逸非凡脸,嘴角微挂几丝顽强、冷傲的笑纹,双目也蕴含了某种森严。与这绝色美女相对应的是,那八位琵琶女却展现出八张同样的惨白面孔,原来她们都戴着面具。
  
  宋天骄横的气焰顿时打了折扣,他的牙齿明显地嘎嘎磕碰:“你……你是九……?”
  
  “愍侯府的九公主!”美女抖动玉指,琵琶的弦索发出珠玉脆暴似的数声鸣响。“我六岁那年遵爹爹之命,前往衡山无尘庵学艺,是你送我去的,可未满九岁就被你一剑刺杀!你没想到吗?一念师太又把我救活了!你本是我家的奴才,为贪图名利,你不惜陷害我全家性命,真乃猪狗不如!十年光景,九公主让你享尽了荣华富贵,适才你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了断,那就上来送死吧。”
  
  闻听此言,色厉内荏的宋天改口说道:“凭你在无尘庵学得操琴弄曲的把戏,也敢跟我叫阵?”他奋力甩了一下手臂,丁虎与杀手们迅疾扑杀过去。
  
  面对恶敌,九公主再次拨动弦索,八位琵琶女随之弹响了琵琶,同时扭身起舞,白惨惨的面影交相呼应,而奏出的曲调神秘诡异,淅沥似秋雨,奔腾若波涛,兼有惊风急骤、金铁皆鸣的威力,一浪接一浪,层层递进,组成了一堵虚实难测的屏障……丁虎等人哪里见过这般阵势?他们立刻变得浑浑噩噩,四肢僵硬,只能在原地打转,情状分外狼狈。
  
  “这是妖术,冲上去,杀了琵琶女!”宋天仍想逼促丁虎上前卖命,杀手们反而退了回来,脸上都现出恐惧至极的表情。
  
  丁虎像换了一个人似的,哆嗦着对宋天乞求道:“总管大人……你说得不错,这琵琶乐曲里确有妖术,可它能将弟兄的魂魄勾去呀,现在罢手,恐怕还为时不晚……”
  
  “狗东西,你们敢抗令不遵吗?”宋天对他们连踢带打,仍驱赶不动,便挥剑削掉了两个杀手的脑袋,喷散的鲜血在朦胧夜色下如墨汁四溅。当宋天举剑胁迫丁虎时,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:丁虎口吐白沫,胡乱嚎叫着什么,手中的大刀竟狠狠地崩开了宋天的长剑!
  
  面目狰狞的杀手们刷啦啦亮出刀锋,跟随丁虎将宋天团团围住,开始向自己的主子凶狂劈砍!宋天猝不及防,一边卷起大氅回旋遮挡,一边试图跳出圈外,但他一手调教的豺狼走卒们绝不给他留半点情面,十几把大刀瞬间扯烂了他的大氅,稍一迟疑,肩头和大腿已被刀锋划出数道伤口。
  
  九公主与八位琵琶女趁势加大了弹拨的力度,起伏跌宕,虚实难测的屏障渐渐变化为多重壁垒,致命的肃杀之意沉重地压迫着四周的空气……
  
  宋天很快嗅到一种淡淡的香味儿,他终于醒悟,琵琶曲中肯定另有“作料”,丁虎等人的疯癫举止,完全是被那淡香的气味蛊惑了!他兽性大发,抖动长剑频出毒招,一个接一个地刺死了那些杀手,最后倒下的是丁虎。待黑血散尽,却是一片寂静,宋天收剑观望,九公主与八位琵琶女在他眼前站成了一排。
  
  月光下,大内总管的身上只剩下少许布丝飘飘挂挂,其枯槁、污浊的骨架就像个遭到嗜血怪兽撕咬过的残骸。
  
  “好个九公主,你十年的修为难道就是玩弄妖术吗?”宋天气喘吁吁,站立不稳。九公主冷笑道:“这叫以毒攻毒,对付你们这等禽兽,还用得着真正的武功吗?你死到临头,可以实言相告了,我们姐妹的琴弦上都抹了神秘的花粉,这种毒素对心地善良的人毫无伤害,可它却能专门惩治双手沾满血腥的恶人。”
  
  九公主玉指一拂,重新弹响了琵琶。八位琵琶女全用轮指大力弹击弦索,高亢繁密的曲调好似轰鸣的雷音自天边滚来,又像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奔腾咆哮!
  
  宋天被震撼得摇摇晃晃,知道毒粉已深入脑髓,他狂吼着持剑要作垂死一拼,本想跳跃飞扑,无奈软软地摔下尘埃。就在宋天用长剑撑地时,九公主抬手猛地一挥,十几道寒芒带着凛凛风声,破空疾发,宋天那丑陋的形体随即变成了筛子——
  
  一直隐伏在水池旁的两个老更夫,恰好看到个极其怪异的现象:大内总管的身体居然露出十几个窟窿,凄迷的月光正从那窟窿里流泻而出……
  
  有一枚小小的银器叮钤铃落在草丛间。
  
  彦五好奇地伸手捏取,是一枚三寸长的银针,不过,它却炽热得无法触摸!彦五缩回手指的当儿,数条白色的身影嗖嗖地掠过了院墙,但九公主的亲切语音仍飘浮在空中:“两位老人家受惊了,这几日连续打扰,望多多鉴谅。我在花厅台阶上给你们留了一坛好酒,还有一小包散碎银子,请拿去贴补家用。”
  
  愍侯府里重归沉寂。
  
  张财推搡着彦五,愣磕磕地问道:“五哥,咱们不……不是在做梦吧?”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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